平和燕紅葉，就連許玉蓮也不知他在何處。

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，毫無音訊，消失不見。

整座皇城如死一般沈寂，國喪未滿，皇靈未出殯，幾乎所有的事都強加到了蘇澈的頭上。

聶傾城找到蘇澈。

“如今你暫掌朝政，只有你能幫君華了，求你下令召集天下名醫會診，這是最後的希望了……”

蘇澈眼中亦是絕望：“詔令早已下發出去，應召者聽聞是獸人之毒，無人敢揭榜。”

聶傾城只覺一顆心沈入海底，無力地跪坐在地上。

許是積勞成疾，許是心情積郁太久，她竟病了。

可就算病了，她還是在為蘇君華的病情奔走，為尋找解毒之法挑燈夜讀，閱盡太醫院醫藥典籍。

終於，在一本類似神話故事的古書裏找到了一個看起來不靠譜的方子——傳說中的千年雪蓮，可解世間奇毒，傳聞長在昆侖之巔，極為冰寒之地，已修成精靈，非有緣人尋不遇。

聶傾城自知自身不畏寒冷，或許便是與那冰寒之地有緣，於是整理行裝打算去一趟昆侖山。

但昆侖山路途遙遠，普通馬匹肯定難以到達，需要借幾匹寶馬才行，如今能幫她的也只有蘇澈了。

蘇澈聽到太監通報聶傾城求見他，從一整堆奏折中伸出頭來，迅速將奏折拂開揉了揉太陽穴，勉強打起精神等她入殿。

她直入主題，毫不跟他客氣：“我想跟你借幾匹腳程又遠又快的寶馬！”

蘇澈頓時一個激靈，從書桌上爬起來，圍著她轉了一圈，回想數日前蘇瑜也是這麽與他說話的，莫非他們倆借馬都是一個目的？

聶傾城見他扭捏不說話，不由怒從中來，啪地起了身：“不借算了，我找別人！”

她記得蘇君華的坐騎便是一匹好馬，雖然那馬不好惹，她從來沒能近身……但為了救它的主人，但願它能聽她使喚一回。

蘇澈按住她的肩膀，鄭重道：“昆侖山不是你一介弱女子能去的！”

聶傾城驚訝擡頭：“我沒說去哪，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昆侖山？”

“我……”蘇澈欲言又止。

聶傾城後退一步，拿開他的手，氣氛地指著他：“原來你早就知道千年雪蓮可以救君華，卻不告訴我，非要我花費這麽多時間去查找！”

“傾城，你冷靜些，且不說那傳說是真是假，就算找到了千年雪蓮也不一定有用，況且，找到千年雪蓮的可能性幾乎為零！”

“就算為零我也要試！”她吼完，轉身疾步走。

“啪”的一聲。

聶傾城定住了，蘇澈將手從她後肩頭某穴位處收回。

“蘇澈，你放開我！”

“在雁門的時候，你是如何沈著冷靜的，可是攤上五弟，你就變得沖動了。”

聶傾城激怒的表情漸漸沈澱了下來。

蘇澈走到她面前，凝視著她，雙目淒然：“為了一個渺茫的機會，已經有人去冒險了，不需要再搭上你的性命！”

“他臨走前囑托我，無論如何也要護你周全。”就算沒有他的囑托，我又怎麽忍心讓你去冒險？

後半句話，他終究沒有說出口。因為，在那人為她所做的事之後，他覺得自己的這些話已經羞於出口。

聶傾城呆住了。

半響才出聲，聲音已經哽咽：“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！”

她竟誤會了他那麽多！

“如果你真的關心他，又何須到現在才來問我？”

蘇澈咽了咽幹澀的喉嚨：“四弟一向寡言少語，不似五弟那般善於用語言表達，卻會用行動證明！”

“你和四弟在涼州的事情我都知道了，很多事情他也已查清，只是你未曾給過他解釋的機會。”

“告訴我真相是什？！”

223心疾

“那封休書，其實是許玉蓮模仿四弟的筆跡寫的，趁他出征之際忙於軍務之時偷了四弟的印章造假的！至於你質疑的另一件事，我們只知道當初你掉入懸崖，尋不得屍體，後來是怎麽到了涼州的，或許只有等你恢覆記憶才能知曉，但我可以保證，你如何去到涼州，四弟絕對沒有參與。

當初你掉落懸崖後，四弟傷心欲絕，生了一場大病，躺在床上數日昏迷不醒，醒來之後又接連遭貶，最後去了涼州。”

她的眼中已經泛起晶瑩。她果然誤會他了。

“傾城，你為何不想想，或許你的失憶，你們在涼州的相遇，都是老天爺的安排呢！四弟一直喜歡你，他對你的喜歡勝過任何人，他為你做的更勝五弟，而你，似乎只沈溺於君華的甜言蜜語和各種浪漫和驚喜，卻從未感受到四弟對你的一片真心……”

蘇澈不知自己為何會為蘇瑜說這番話，即使他的心裏對著傾城也存有私情，明知這些話說出來，會將她與他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，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為蘇瑜說了。

聶傾城再一次感覺到心痛，痛得無法呼吸，就像那個下著淋漓大雨的夜晚一般，就像在雁門冰天雪地的那一天一夜……

她的心每次的劇烈疼痛，每次的無規律跳動都只因為他。

而在別人面前，就算她開心快樂，或者憂愁難過，她的心都沒有異常過。

她疼得說不出話，又被點了穴位動彈不了，無法用手捂著胸口表現她的痛意。

蘇澈只見她唯一能動的唇緊緊地咬著，不稍片刻便疼得暈了過去，蘇澈一驚，急忙接住她僵硬的身體，解了她的穴位，搖晃著她的肩頭：“傾城！傾城！”

她的眉宇間痛苦的緊皺著，臉色蒼白，額間有冷汗溢出。

來不及傳太醫，他直接將她抱去了太醫院。

太醫院頓時手忙腳亂起來。

“她怎麽樣了？”蘇澈著急地問。

劉院判將手從從掩在她腕上的絲巾上移開，眉頭深皺。

“太子妃似有心疾之癥，方才是否受到了什麽刺激？”

蘇澈沈默了，一臉歉疚地坐在她的身邊：“都是我的錯。”

“這一個多月裏，太子妃一直都在為獸人之毒的解法忙碌，時常都是徹夜未眠，沒想到她有心疾竟然不說……”

“用什麽方法可治？”

“臣等……”太醫們都一臉為難。

“快說！”

“依目前的醫術水平，心疾之癥無根治之法，只能讓病人服用鎮痛安神的藥物，並且減少對病人的精神刺激，以此避免病癥發作。”

“先用藥吧！”

蘇澈苦惱地揉著太陽穴，若不是他方才那些話，她也不至於……

聶傾城一向都是極為自信樂觀的，沒想到竟會是這樣！

待鎮痛安神的藥物送來，蘇澈親自餵她服下，見她眉宇間舒展開來，痛苦似消減了，安然睡下，他才放下心來。

“太醫，依你方才所言，心疾之癥是可以治愈的是嗎？”

劉禦醫沈默半餉，才道：“兩年前太子妃還沒失憶的時候，曾提到過換心之術，但從沒試驗過。一來危險極大，二來，需要特定的條件。”

“什麽條件？”

“要找到合適的心臟。”

“何為合適的心臟？”

“就是與太子妃心臟大小和構造極為相近的，而且血液能夠互融的才行。也就是，只能從與太子妃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當中來尋找適合的心臟……可是，總所周知，太子妃除了是神醫白斂的關門弟子，無人查得到她的身份，更不知她是否有親人，就算有，也不見得能找得到合適的心臟，而且，臣等也不可能傷害那麽多人來查看心臟是否合適……”

蘇澈聽了，更加苦惱，罷了罷手：“算了，這個辦法行不通，就算行得通，她也不會去試……”

聶傾城做了一個夢，一個漫長又真實的夢。

夢裏，她行過天山，走過昆侖，她擁有異能，幻化成白狐游戲人間，險些喪命在蘇綽的箭下，被君華救過一命。

後來，她又在昆侖山與他重逢，她與他來曜京，路上遇到劫殺，蘇瑜及時出現救了他們……

再後來，零碎的記憶碎片裏幾乎都是她與蘇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，再是她和阿良被關在琉璃盞中，後來琉璃盞破碎，她掉落深淵……

醒來之後，她就在涼州府王大人的府上了。這中間，唯獨沒有從她掉下懸崖到被王大人救起的那段記憶。

聶傾城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醒來，雜亂的記憶讓她腦袋混沌一片，太陽穴突突直跳，頭痛不已。

蘇澈得到宮人通報的第一時間便匆匆趕來，然看到的卻是她抱頭在床上痛苦翻滾的場面，宮人制不住她，劉太醫雖身懷醫術，但她如此不安定，他在一旁也束手無策。

“殿下終於來了，太子妃她……”劉院判一臉為難。

蘇澈迅速上前，顧不得身份之別避嫌，直接近身將她穴位點主，讓她動彈不得，然後扶她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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